在格雷马斯行动元模式及符号矩阵理论为视角下看《望江亭》的叙事学解读

摘 要：《望江亭》是关汉卿的代表作，也是元杂剧著名剧作。讲述了谭记儿不畏强权，用智慧捍卫自己幸福的故事。因为元杂剧叙事性比较强，所以从叙事学的角度对《望江亭》进行分析，开辟研究该作品的新角度。结合结构主义叙事学代表人物格雷马斯的“行动元”和“符号矩阵”理论对《望江亭》做结构分析，笔者意在在原有的研究基础之上，进一步挖掘《望江亭》作品中的人物关系，深层次分析《望江亭》的叙事结构模式。

关键词：《望江亭》;行动元;符号矩阵

“叙事学”（Narratology）也称为“叙述学”，20世纪60年代诞生于法国。因为其产生初期受结构主义影响，所以在前期又被称为“结构主义叙事学”。1966年巴黎出版的《交际》第八期，专刊是以“符号学研究——叙事作品结构分析”为题，它整理的叙事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并将之公诸于众。这本期刊的发表标志着叙事学的诞生。但一直到1969 年“叙事学”一词才作为专有名词出现在托多洛夫的《〈十日谈〉语法》一书中。

弗拉基米尔·普洛普（1895—1970，V·I·Propp）俄国著名民俗学家，同样也是也是结构主义叙事学的奠基人之一。在他看来，“童话具有二重性，一方面它千奇百怪，五彩缤纷，另一方面，它如出一辙，千篇一律”。于是经过他的调查、分析和整理，他将童话故事分为三十一个“功能”与七个“角色”。他的这种分类对后来格雷马斯的叙事学研究产生很大影响。兹维坦·托多洛夫（Tzvetan Todorov，1939- ）被称为结构主义“年轻一代”的代表。他主张以一种系统化原则的“诗学”的“阅读”方法研读作品。托多洛夫认为分析故事时应采取语言学的“语法”模式，这样可最大限度的凸显故事的语言本质。

一、格雷马斯的“行动元”和“符号矩形”理论

格雷马斯根据普罗普对童话故事叙事程序的研究，将叙事分为四个结构阶段：产生欲望或愿望阶段、具备实现欲望的能力阶段、实现目标阶段以及得到奖赏或惩罚阶段。这四个叙事程序构成格雷马斯“行动元模型”理论分析的基础。在格雷马斯看来：“行动元是谓词结合的产物，它存在于每一个微观的世界。”在文本的整理归纳之后，他提出了三组对立的行动范畴，分别是主体与客体、发送者与接受者、帮助者与敌对者。

“符号学矩阵”中存在三种关系：（1）对立关系;（2）矛盾关系;（3）蕴含关系。如下图所示，假设一项故事元素为X，X 与反 X 是互为绝对对立的关系，非 X 与 X 是相互矛盾但不一定对立的关系，非 X 和非反 X 也是对立关系，X 与非反 X，反 X 与非 X 构成蕴含补充关系。

二、《望江亭》的叙事结构

《望江亭》一共四折，可以分为五个叙事程序。

第一部分，谭记儿生的模样可人，夫主过世在家守寡。于是经常到清安观中，与观主闲话作伴。观主白姑姑有一侄儿，名唤白士中。白士中新近丧偶，前往潭州上任的途中探访姑母。白姑姑见侄儿鳏夫一个，谭记儿有才貌双全，便撮合二人。二人对对方均有爱慕之意，遂结为夫妻。

第二部分，花花太岁杨衙内早已经看上谭记儿，想要娶纳谭记儿为小夫人。如今得知白士中先一步娶了谭记儿，于是怀恨在心。他暗地里奏请圣上潭州白士中贪花恋酒，不理公事，请得势剑金牌，想要去潭州杀了白士中。白士中得知此消息，坐立不安，一脸愁云，不知此事该如何化解。谭记儿见夫主如此的愁绪满腹，便追问原因。得知杨衙内要取夫主性命，谭记儿计上心头，让白士中安心她自有应对之策。

第三部分，得到消息的谭记儿为了救夫婿性命。便在中秋之际扮作渔妇，在江中打渔卖鱼。在跟衙内的随从李稍云攀亲后，给杨衙内做鱼。杨衙内见到巧做装扮的谭记儿，没有让她切鱼做羹，而是让谭记儿陪他喝酒。谭记儿假装要和杨衙内做夫妻，两人吟诗作对，灌醉了杨衙内。谭记儿便趁势盗走势剑金牌。

第四部分，谭记儿盗取了杨衙内的势剑金牌回到家里。杨衙内随之赶来要取白士中的首级，却拿不出凭证。适时，谭记儿伪装前来告状，状告杨衙内欺辱民女。白士中和稀泥，说两者互饶。后谭记儿出来相见，被杨衙内认出来是渔妇。

第五部分，听到公堂上事情的来龙去脉，湖南都御史李秉忠冲出来，表明自的暗访身份，惩办杨衙内。最终恶人受到惩罚，谭记儿和白士中得以幸福生活。

（一）《望江亭》表层结构

（1）故事发展阶段

①产生欲望或者愿望

这个剧本围绕着谭记儿展开。谭记儿是个年轻的寡妇，而且本身才貌可人。她洁身自爱，从不肯陷入是非流言之中。平素的消遣也莫过于前往清安观，与观主白姑姑闲话解闷。可以说最开始的谭记儿愿望感极低，甚至没有。夫主死后，她独身一人，或者说，原来的她有过自己的情感和美好愿望。

②具备实现欲望的能力

谭记儿与白士中的结为夫妻，但故事并未结束。古人言好事多磨，谭记儿和白士中也躲不过恶人的迫害。杨衙内设计迫害白士中霸占谭记儿。谭记儿的聪慧让她在这次的危难中有了反击之力。她最开始扮作打渔卖鱼的渔妇，通过与杨衙内的随从攀关系得以接近杨衙内;

③实现目标

在和杨衙内斗智斗勇之后，谭记儿带着势剑金牌回到了家。这时的杨衙内已经没有了圣上的凭證，根本没有办法下令处死白士中。谭记儿的目的达到了，她的夫婿不会在受到迫害，她也不会有被人强行霸占的危险。谭记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幸福，为了夫婿的生命，当这一切都转危为安的时候，她的目标也就实现了。

④得到奖赏或惩罚

在剧本中，湖南都御史李秉忠的出现又掀起了另一个高潮。李秉忠作为一个暗访钦差，他在听取所有人的陈述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将杨衙内罚作苦役犯，杖责八十削去官位。白士中官职如旧，令其与谭记儿白头偕老。

（2）《望江亭》行动元 及结构图

研究众多文本故事结构情节的格雷马斯，总结出三组对立的行动范畴。《望江亭》故事情节的发展也离不开这三组对立的行动元。

①主体与客体

在格雷马斯“行动元”中，主体与客体这一组对立是最基本的存在。故事情节的展開都是围绕主体与客体的行为展开。在《望江亭》中，谭记儿先为亡夫守寡，后经由白姑姑撮合与白士中结尾夫妻，中间又遇到杨衙内的横刀夺爱，欲要治谭记儿新夫于死地，谭记儿一心救夫，与杨衙内斗智斗勇，最终取得了胜利，救了夫主并与之白头偕老。

②发送者与接受者

在文中，谭记儿前往望江亭是因为杨衙内想要迫害自己的夫君。谭记儿迫切的需要夺取杨衙内身上的势剑金牌，让其没有依仗，这样夫君的性命便可无忧。促使她不顾自身，义无反顾的正是她想要救自己夫君的诚心。

③帮助者和敌对者

谭记儿和白士中的姻缘是由白姑姑从中撮合。可以说，没有白姑姑就没有他们之后的幸福生活。所以，白姑姑是以帮助者的身份出现的。而最后的暗访钦差李秉忠，在他的判决下，杨衙内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帮助谭记儿夫妇过上平静的生活。

（二）《望江亭》的深层结构

结构主义语言学家格雷马斯认为叙述有一个“内在层次”，它像一个共有的结构主干，在表达之前叙述性就在此存在并得到组织。格雷马斯在诠释亚里士多德逻辑学命题的基础上，将“二元对立”模式进行扩展，提出了“符号矩阵”理论. [8]这个理论可用于对《望江亭》的深层结构分析。

从符号矩阵图中，我们能清晰地看出谭记儿夫妇和杨衙内是一对对立不可调和的矛盾。正是因为杨衙内意图害死白士中，霸占谭记儿，才引出谭记儿勇敢机智的反抗行动。

《望江亭》以谭记儿在望江亭智取势剑金牌的线索，讲述了一个女子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庭幸福与权贵花花太岁杨衙内斗智斗勇的故事。从格雷马斯的“行动元”和“符号矩阵”出发，结合《望江亭》的叙事内容，很容易把握故事结构和内涵。研读格雷马斯的结构主义叙事学理论，有利于我们分析中外叙事作品。尤其是中国的元杂剧和西方的文学理论相结合，进一步开阔中国古典文学的视野，加深对中国文学不同角度的解读，对弘扬中国和古典文化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英]伊格尔顿著，伍晓明，译.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114.

[2] [俄]普罗普著，贾放，译.民间故事形态学[M].北京：中华书局，2006：15.

[3] 刘小妍.格雷马斯的叙事语法简介及应用[J].法国研究，2003（01）：198-203.

[4] [法]格雷马斯著，王国卿，译.行动元、角色和形象[A].中国社会科学出社.1989：119，125.

[5] 唐鑫.杂剧《救风尘》的叙事学解读——以格雷马斯行动元模式及符号矩阵理论为视角 [J].安徽文学，2018（08）：96.

[6] 张寅德.叙述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96.

[7] 钱翰，黄秀端.格雷马斯“符号矩阵”旅行[J].文艺理论研究，2014（02）.

[8] [元]郑所南.心史（下卷）[M].明崇祯十二年（1639 年）张国维刻本.

作者简介：刘涵，云南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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